第一百八十四章 失手-《墨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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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行遗少站定方位,以金无铸立在最前,火无烬、汪无涯掌抵其背,这二人功法各分水火之属,一刚一柔,一阴一阳,相辅相成,是为倚靠,而奎无定与柳无逢功力最是深湛,则立身末尾,作为阵法枢纽。
这五人昔年为图五行阵法要义,弑师灭门,苦修不辍,但始终心存芥蒂,又兼资质不足,难悟五行奥妙变化,更难以全新信赖彼此,故而西北一战中,惨败于孙青岩凌厉暗器之下,后得了孙青岩指点其中阵法诸般轮转之变,方才恍然大悟,通了其中奥妙玄机,五人多年来依循当年所得之法,戒心渐驰,及至今日,五人各自功力已是大进,阵法变幻,更是与两年前不可同日而语。
当年剑北原带着孟雪晴出谷游历,恰巧遇到这五人鱼肉乡里,剑北原嫉恶如仇自是不能忍耐,便出手擒下五人,取细丝韧线穿了五人琵琶骨,攥在手中,将这五人捆作一列,一路上又似遛狗,又似放飞纸鸢,只是不拿这五人当做人看,极尽嘲讽之能事,后虽将五人放了去,却也是喝骂一通,五人心中羞恼,亦藏了不止一年半载。
这一遭再与剑北原对上,五人心知剑北原的功夫放眼天下,亦是绝顶之列,若要在功夫上胜他,是万无可能,但此刻只听得能接下一掌,便算绝了这老儿今日出手之能,五人自问,即便纵观阵中,若要寻出一人正面接下剑北原一掌,都算是妄想,但若以五行阵法相续相生之法门,未必不可行,便跃出阵前,以此相试。
剑北原一掌迎上,正正击中金无铸手中七宝如意,他这杆如意铸造得华贵异常,比之寻常兵刃,都更显沉重,然而剑北原方才一式“寒阳柔手”,劲道飘摇冰寒,透体侵脉,一阵寒气汹涌磅礴,自如意之上传导己身,金无铸只是牙关打架,哆哆难止,这股劲力顺着他的身躯,径直又朝着身后汪无涯、火无烬二人身上涌动,而这两人接了劲力,亦是大皱其眉,火无烬本身修行功法便是纯阳刚烈一脉,亦是觉得体内寒热相冲,苦不堪言,而汪无涯一身阴寒功力,受了剑北原掌力透体,更是脸色煞白,体内寒上加寒。
柳无逢与奎无定见这三人陡然间浑身剧颤,便也发起内力,欲要接下掌力,只是劲力方才探入身前体内,柳无逢亦觉得一阵汹汹难当之力直冲心脉,他功力在五人之间最是深厚,此刻竟被剑北原一掌之力激得半个字也吐不出口,转而朝身旁望去,却见奎无定黑黢黢的面庞,此刻竟似挂着一层白霜一般。
“这老儿功力,比之两年之前,又有不同......”柳无逢自是咬牙死撑,但剑北原这一掌与此前“寒涧折梅手”的功夫又是大有不同,柳无逢冻得脑中发蒙,也思不出个所以然,只是想着,“汪无涯师弟所练的‘玄寒阴功’,也称得上阴寒功法之中上乘内劲,如何却连他也挡不住剑老儿一掌?”
原来他虽身手武功各皆不俗,却是不知,汪无涯虽练就一身阴寒内力,与寒叶谷武功看似同属一脉,但孟家武功却并非“阴寒”之流,而属“寒阳”一路,剑北原为人刚烈豁达,自然也绝非修习阴刻武功之人,而寒阳内劲,正是天下邪门武功之大敌,故而这五人所修之道,在剑北原一掌之下,正是遇到敌手克星。
然而剑北原以一敌五,又只说定唯这一掌为界,此刻内劲虽汹涌而动,好似寒江涌流,莫可遏制,已是占尽上风,但毕竟有约在先,不可再行进招,只得凭着内功优势,试图压倒眼前五人,但五行遗少这两年阵法大进,已可做到化一人压力而分五人之身,故而此刻虽被剑北原掌力折磨得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却也刚好发不出半声哀嚎,在旁人看来,倒好似六人比拼内力,斗了个不分高下一般。
那青辰忽然朗声喝道:“剑老前辈纵横江湖数十载,一掌既未逼退蔽派五位高手,想必也不会仗着耆宿身份,强行以内力取胜吧?”
剑北原掌力一收,叫道:“罢了罢了!这五个家伙功夫大有长进,我与你说好了,今日我便不再出手啦!”说罢,便返身回了孟雪晴身侧。
五行遗少顷刻间只觉胸中好似一块大石陡然而除,压力顿消,但这五人被剑北原掌力一阵摧残,体内血脉经络无不震颤难止,此刻面色时红时青,极是难看,却又发不出半点声音,只是立在原地,好似五个木桩一般。
冷残见着剑北原摇晃着跑了回来,低声喝道:“剑老儿,你方才这贸然冲阵,可是将我们寒叶谷置于何地?你辈分比他们几百人加起来都要高,你输了第一阵,我们又当派何人出战?”
从来江湖比拼,极是看重辈分差别,剑北原已是江湖名宿,辈分之高,比之孟元秋都不在其下,这一遭输了第一阵,便算是以长之尊,未可得胜,而此刻冷残若要再行下场,即便胜了,也免不得被人诟病,是以长欺凌幼,传出去极是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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