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团圆饭后的杯盘狼藉全由秦芳带着轻雪和王姒之亲力亲为,这在帝王家的生活中是极其罕见的事情。轻雪负责拾捡碗筷,秦芳和王姒之负责洗碗刷盘,三人交谈不躲,但温馨浓浓,很有家的感觉。 和往年一样,瑰流要带着丫鬟出城游玩,轻雪自然不会落下,于是瑰流从太子东宫折返回椒房殿,抢走轻雪的同时还不忘打趣王姒之一句:“接下来就剩你自己了,看你怎么办。” 对于他的挑衅话语,王姒之甚至懒得抬头。待瑰流领着一众姹紫嫣红坐上马车离开后,秦芳看着她笑问道:“不生气?” 王姒之摇摇头,柔声道:“没什么好生气的,我知道他在弥补愧疚。” 秦芳又问道:“那轻雪呢,你会不会怪娘?” 这一次王姒之破天荒没有说话、 在吃过团圆饭后,秦芳为什么偏偏要轻雪和王姒之留下来?为什么就不能是桃枝和金栀?看似随意,但仔细想想便会发现其中值得推敲之处。 可能连瑰流自己还没有意识到,但秦芳已经做出了选择。 见王姒之不说话了,秦芳绕开这个话题,犹豫一下,试探道:“姒之,你想问什么,不要藏着掖着,娘看你自打进门吃团圆饭的时候就有些不开心。” 王姒之停下洗碗筷动作,轻声道:“娘,我爹......到底是怎么死的?” 一瞬间,漫天飘雪仿佛都凝滞不动,秦芳内心轻叹一声,从那天王龚乔一头撞死在红柱上,就注定这天一定会到来,她不忍骗王姒之,可不骗又能怎么办呢?难不成心平气和告诉王姒之真相,然后眼睁睁看着她变成瑰家的仇人? 秦芳觉得有些好笑,与其说是自己逼死了王龚乔,不妨说是你王龚乔以死相逼你自己的亲生女儿!道理是如此,就算自己没做错又如何?血淋淋的事实就摆在那里!所以这真相绝对如何都是开不了口的,必须一辈子烂在肚子里,就连瑰流也千万千万不能知道。 于是秦芳伸出双手抚住她的脸颊,撒了个弥天大谎,“你爹贪生怕死一辈子,最后却不愿苟活,临终前遗言只有一句,希望我能善待你。” 王姒之蓦然泪流满面,痴痴摇头,“不会的,不会的,我爹胆小怕事,怎么会......” 爱瑰流的是王姒之和大隋皇后,但是此时此刻伤心欲绝的却只有那个胆小怯弱的王姒之。 秦芳心如刀割,愧疚更深,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一遍遍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王姒之是在什么时候知道父亲死讯的?是南下去往稷土书院的途中,有个紫金之眸的小稚童,自言是大靖国师,随她和瑰流一起行了很久的路。小稚童用神通手法遮掩气息和身形,瑰流作为寻常武夫完全感受不到,而王姒之拥有玄妙境界,能够望穿万物,故而能够察觉他的存在。 一路随行,小稚童在秦芳授意下把王龚乔的死讯讲给了王姒之,算是让她提前有个心理准备,一直到御剑回京,王姒之都在慢慢接受这个事实,疗养自己内心的伤口,就如当初认命王家被抄的事实。很难想象看似这么一个柔怯的女子,内心却比天下大多数人都要坚强,即便听到了自己父亲的死讯,即便知道回京后能与父亲相见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她还是照常生活,不曾流露悲伤神色。 但没有人能够一直坚强下去,睹物思人最伤人,当她看见满满一桌子的人在吃团圆饭,当她想到去年在自己家里也是一家人其乐融融吃饺子下火锅的热闹场景,当她想到回京后与父亲相见的期待仅在几句话之后就成为了妄想,那一刻她是憔悴不堪的,她在饭桌上会聆听,会随众人一起笑,她会吃秦芳夹来的饺子,只是那双筷子,看不太清楚。 小雪下不止,天色很快暗沉,哭过一场后的王姒之坐在石阶上,紧紧依偎在秦芳怀里睡着了。 小火炉照着她脸上的新旧泪痕,秦芳轻轻替她拢了拢狐裘,把小火炉提近些,烤化了身上和头发上的积雪。 此时此刻,秦芳内心有个和瑰流当初一模一样的疑问,王姒之,你到底是谁? 五百年前大隋灭国的真相是什么,为什么出土于大隋皇宫遗址的竹简和史书残骸全有被焚烧过的痕迹?到底是何人再隐瞒着什么? 想要揭开谜团的答案,唯有亲自走一趟光阴长河,溯流而上回到五百年前,亲眼目睹那场灭国之战。 那套天青色汝瓷是大隋皇室的祭祀瓷器,大隋历代皇帝先后举行不下二十次封禅大祭,所藏大气运尽在这套茶具之中,就好比如今钦天监那口国运大鼎。即便历经五百年光阴,茶具之中的气运有大半折损,但是凭剩下那些气运也足够短暂地走一趟五百年前的大隋王朝。 秦芳忽然想到了瑰流,如今自己儿子身负儒释道三家气运,是近十年来气运最盛者,这个炙手山芋,如果能接住,就有资格去争一争货真价实的武评前十,如果没能接住,那便是惹上了杀身之祸。 如今瑰流的武道境界就如那空中楼阁,地基不稳,且有揠苗助长之势,即便是六品武人,但若对上那些在五品境界停留了许多年的武人,怕是十之八九都要不敌。 就连她这个亲娘都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自家儿子在练武上的天赋简直是平庸至极!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