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二十八章 道尽武夫心肠-《酒剑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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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日过后,夏松重兵皆至边关,相隔围绕中州天坑的边关外,与齐陵边关兵马遥相对望。

    近一甲子之间,此番地龙翻身,乃是头场夏松倾举国之兵而来。

    边关黄土飞雪,难压甲胄光。

    齐陵兵马久未遇战,但如何说来,当初也是硬接自北烟泽南下妖潮的强军,但此时上下变色,大多惊惧于这位近邻,以将近大半甲子的静养,居然已有隐隐压过齐陵全境兵马的势头,更何况夏松兵马前往边关,本就撑得安抚百姓大旗,如此数目兵卒威压一境,实在惊人。

    “镇南大将军,以为夏松军容如何?”

    三冬腊月里依然赤脚的章维鹿,竟也是随齐陵兵马前来,只是对比隔边关遥想对望的夏松军,实在寒酸了些,即使是镇南将军白负己亲至,也不过点了千余精兵,后者此刻正屏息凝神朝东张望,听闻章维鹿问话,露出一丝苦笑。

    “不瞒你说,我也想学人家说一番荡气回肠,涨自家门面灭他人威风的豪言壮语,以后万一能在这史册里头留只言片语,也好令翻阅者觉得有面,可你我皆是实在人,虚言如何都是虚言,不论如何冠冕堂皇辞藻华贵,真要万一兵压边关,我也说不上谁负谁胜。”

    夏松这些年月来,可谓是天下最为名声不显的几处地界,时常能听闻大元战乱,听闻上齐文坛又窜出几位来日大才,擅做锦绣文章,提笔绘尽八百里平川浅树,可夏松却是消息寥寥,既像是乏善可陈按部就班,又像是实在挑不出能作为茶余饭后闲谈的谈资。今日白负己一见军容,却发觉夏松军容,浑然不像是出自无名之辈亲手操练,乃至于连见多识广的白负己,都要称赞一句藏锋纳气,内有乾坤。

    章维鹿却像是压根没听出白负己言语其中的谨慎与提防,尽管这提防并非是冲着自己,而是对面关隘处的夏松兵马,只是挠挠鬓角,微微点头,“昔日听闻,夏松天子久入病中,本以为比起那位风烛残年的颐章权帝,要走在前头,没想到趁着土埋半截的时辰,终于是咬紧牙关,行了一步险棋,乱世用重典,未雨绸缪,果真是位能耐极大的天子,起码如今这齐整军阵,绝非是什么羸弱朝堂所能撑起的。”

    莫说齐陵夏松之间互有渗透往来,人间数国,多半都借这一甲子的平稳年月,劳心费神,将无数暗子死士埋藏到别地去,纵然不见得神通广大,可如何都是消息往来甚快,早已是心照不宣,近乎于摆在明面上的文章,手段刚烈霸道如权帝,都难以将整座颐章之中的暗棋死士连根拔除,又何况寻常守成之君,除之不尽,斩之又生,实难避免。

    近半载以来,章维鹿疲于应付齐陵官场那档子事,凭自个儿的话说,还不如当初继续装傻充愣,当个游手好闲无人理会的傻公子,虽说是修行习武苦了些,倒也不至于像眼下这般,成天端着张日后齐相的神情示人。白负己深以为然,毕竟自己这位武官魁首,镇南大将军回朝时候,也需装成那等虎躯一震人间动三动的模样,既好镇场,也好使别有用心者还未有举动,就断绝牵连结交的念头,何况镇守边关防备颐章此事,倘如是成天脸上挂笑,不曾有半点杀气威仪,好像怎么都不成样子,种种规矩俗世条框,束手束脚不胜其烦才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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